海绵小星

【鸣佐】峥嵘 第三十六章 深埋(火影X暗部队长)

 

  不大的店面里他们并肩坐在桌前,碗中升腾的热气模糊了视线,他的筷子稍做停顿,鸣人便递过手边的调料盒,蓝色的眼珠一扫,佐助便拿出纸巾递到他手边,无需多言,工作也好,生活也罢,他们总是最默契的。哧溜哧溜的声音变得更密集了一些,鸣人几乎是狼吞虎咽的吃着拉面,记忆中难以割舍的味道却淡了许多,这样的认知让他的动作突兀的停了下来,他看着碗里飘着菜叶的汤,捧着碗的手掌是宽厚的属于成年男人的手掌,这一刻,他似乎从碗中看到了自己的脸,那个五官并不出众总是傻笑着的男孩消失了,他抬头,一乐大叔坐在一旁正翘着腿哼着歌,脸上的皱纹像是填不平的沟壑一般深刻,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猛地席上了心头,脑子里闪过的是多年前大家围坐在一起吃烤肉的样子,宁次安静的坐在那里不时的与天天谈论几句,丁次总是将没有烤熟的肉吞之入腹,牙一如既往的对心上人献着殷勤,佐助……已经离开了木叶。想到这里,他心中一紧,猛地扭过头去看身边的人,佐助不知何时放下了碗筷,跟记忆中一样的寡言,只是蜕去了那层厚厚的棱角与伪装,从佐助的眼中,他能看到疑虑跟担忧,那双独一无二的眼睛里映着憔悴而疲累的自己。

 

 

 鸣人跟佐助像是光与影,日与夜,缺一不可的存在于忍界,可他们又那么的相同,除去那些你来我往恋人间的情趣,从未向对方示弱,在绝大多数时候,他们都固执己见,总是别着一股劲,企图将自己的想法与认知灌输在对方的脑子里,这使得鸣人先别过脸,他垂下头,金色的头发耷拉在眉梢,他觉得有些难堪,有些无力,为曾经那样高谈阔论着的自己难堪,也为眼下这样迫不得已的状况无力,他不明白,即使在一无所有的时候也没觉得这样艰难,眼下,他却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压力,他仰视这个世界,最终,他所仰视的世界却像是一块巨石压在他的身上,哪怕他负隅顽抗,也依旧改变不了什么。他几次想要开口,却觉得难以启齿,就连指尖都无意识的抽搐着,直到另一只微凉的手覆盖在手背上,他看着两只交叠的手,心中是难以言表的酸楚,他记得还小的时候,这双手十分好看,佐助的手指修长,现在,那双修长手指的骨节不平整的凸起,掌心厚厚的一层茧,细碎的伤口在指尖绽开,他不由的反手握住,心中的千言万语都化作了一句话,“我想你了。”他终于抬头看他,笑的却有些牵强。

 

 

  风吹的头顶的老旧风铃叮当作响跟晃动的门帘声响混作一团,佐助抬手,用手指去捏鸣人的脸,下手不算轻,语气中的责备很淡,“吊车尾的,别笑的这么丑。”他说,薄唇紧抿着,原本就浅淡的唇沾染了一丝风尘仆仆更显得苍白,衬着那瞳孔却是漆黑明亮的,而他指间仿佛总是洗不尽的淡淡血腥气味钻入鸣人的鼻腔,让那原本黯然的蓝闪过一丝光彩,“鸣人,别忘了,这是你自己的选择,如果你想认输……”

 

 

  “我不会输。”鸣人打断他的话,把自己的脸在佐助的掌心中磨蹭两下才握着放在腿上,“我们不会输。”他讥笑,“只是也不会赢得光彩。”

 

 

  佐助皱眉,语气不屑,“赢就赢,输就输,没那么多想头。”

 

 

  鸣人沉吟半晌,终究是淡淡一笑,算是赞同了佐助的说法,“牙废了。”

 

 

  一时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直到佐助轻轻的拍了一下鸣人的手,然后抽回,他转头,那张清俊的面容又覆盖上一层仿佛挥之不去的冷意,显得异常冷酷,直挺的鼻梁下嘴唇微微开合,他的眼珠转动着,看向一旁脸色严肃的鸣人,“有能力加倍奉还就是,伤春悲秋的事儿现在做还不是时候。”

 

 

  “如果是我呢?”鸣人反问,语气冲了些。

 

 

  “如果?”清冷的声线中不屑之意十分明显,他起身,似乎觉得这场谈话已经没有必要继续下去,眼下的鸣人太过情绪化,这人总是隔三差五的魔障一阵,等绕过弯来总会好的。出乎意料的,鸣人却格外固执,他一把拉过佐助,不肯让他离开,

 

 

  “如果是我呢?”他重申道。

 

 

  佐助转过身,略微低下头看固执的鸣人,他轻笑,有无奈,也有疼惜,“你不敢,也不能。”他看着鸣人突然垮下的嘴角,上前一步轻轻拥住他,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抚着他的脊背,他听见鸣人自嘲的低叹,感觉到那双有力的手臂环住自己的腰,的确,鸣人怎么敢,如果今天躺在里面的是他,那木叶眼下又哪里来的安稳?佐助轻轻闭上眼,心脏传来若隐若现的刺痛,他或许可以沉默,但他知道,鸣人是想听的,哪怕避无可避的残忍与现实,也总要有人肯说出口,提醒他,有些沉重不至让他一个人背负。

 

 

  “小樱生气了。”鸣人的声音闷闷的,没了刚才的严肃,听上去反而像是最亲密的抱怨。

 

 

  “你又翻了旧账?”

 

 

  “哪能。”鸣人闷笑,将自己过往做过的勾当推得一干二净,“她就是不喜欢作为火影的我。”佐助失笑,大概猜到了原因。

 

 

  小樱难得的呆在家里,却也没闲着,这会儿正在厨房煲汤,打算等会带去送给牙跟雏田,她的眉头紧锁着,心里还惦记着跟鸣人的事儿,理智上说他对鸣人的决定没有异议,可还是那句话,感性总是在情绪平复后冒头,怎么也迈不过去那道坎,她觉得失落,胸口闷闷的不舒服,脑子里总闪过以前七班还在时的种种,一腔情绪正无处发泄,门铃声却突然响了起来,“来了来了!”她下意识的喊着,也顾不上门外的人是不是真的能听见,心中却疑惑这个时间怎么会有人找来。一开门,就看见佐井踌躇着站在那里,她上上下下的打量佐井两眼,这人一副要出远门的样子,黑色的制服穿的一丝不苟,面具别在腰间,手里还拿着厚厚的牛皮封面的本子。小樱眨了下眼,随手解下围裙走下门口的台阶,“你要出门?”这么说的时候,她正用围裙擦着手上的水渍。一席淡粉色的长裙随风轻荡,她有些疑惑的看着不吭声的佐井,随手将碎发别在耳后,这副模样竟是平时看不见的温婉动人,佐井霎时间就红了脸颊,视线乱飘着落在门口的那颗樱花树上,小樱也回过神来,一时间双手局促的都不知道摆在哪里,耳根也红了一片,她叉起腰粗声粗气的说,“问你是不是要出门!不说话我回去煲汤了!”

  

 

  “煲汤好,煲汤好!”佐井语无伦次的说,看小樱泛红了脸瞪着眼又忽的回过神来,手忙脚乱的将手里的本子递了上去,“送你!”语气出乎意料的生硬,却没人再顾得上揣度,两个人心里都打起鼓来,整个世界都仿佛只剩下了心脏跳动的声音。小樱的表情有些僵硬,笑不像笑,稍显粗鲁的单手接过本子,又没好气的说,

 

 

  “知道了!”

 

 

  一反常态的小樱惹得佐井笑了起来,清秀的眉眼弯弯,整齐利落的黑色短发乖顺的贴在额角,没了半点杀人机器的模样,随着荡起的微风跟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让世界又重新回到原本的样子,也让小樱回过神来,有了勇气正视这样的佐井,与任何人都不同的佐井,他笔挺的站在那里,清秀而温柔,金色的树叶从树干上脱离,在他身旁飘过,小樱垂首,泯然一笑道,“这次的汤是刚好给牙跟雏田的,没你的份。”

 

 

  佐井眨了眨眼,一如既往不是时候的坦诚,“有汤我也没空喝,赶着出任务,估计需要一些时候才能再回木叶。”他看着小樱脸色一变,忙着摆手道,“等我回来。”这么说的时候他没再笑着,一双黑色的眼睛里饱含期待与深情,“希望还能喝到你亲手煲的汤。”

 

 

  小樱重点了一下头,柔声道,“等你回来。”她没有问佐井这一次的任务是去哪里,只是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才转身回屋,浓汤的香气在房子里飘着,她打开窗,坐在窗前的书桌前翻开那本子,她不由的错愕,瞳孔都剧烈的收缩起来,是佐井的画,而画中人无一例外都是自己,从佐井加入七班开始的自己到如今,捏着纸张的手失了力道,她险些因为不受控制的怪力将它撕裂,她红着眼合上本子,半晌才平复情绪,这些年来她追逐着别人的背影,却不知自己早已成了他的风景。她小心翼翼的将本子抱在胸前轻笑出声,体会着还没错过的这一段感情,她决定将它握在手心,而不是一味的等待,因等待而生的变故总是让人难以背负的重,比如他们。

 

 

  牙没去看站在身侧的雏田,一反常态的冷淡,他看着窗外飘零的树叶几乎是恶声恶气的说,“你还留在这里做什么?害的我不够吗?”他不敢看雏田的眼睛,低着头手指紧紧的攥着被子,那布料褶皱下的凹陷让他的双手剧烈的颤抖起来,他听得到逐渐急促的呼吸,不止是自己的,他转头,冷笑着看她,“如果不是你,我根本不会变成这样,日向雏田,我不想再看见你。”话音刚落,他的脸部肌肉便不受控制的抖动起来,嘴角的冷意再也牵扯不住,眼中泄露的慌乱与眷恋便展露无遗,雏田第一次的主动拉住了牙的手,她不忍心再去看泄露了所有情绪的牙的眼睛,只能低着头,却挡不住奔涌而出的眼泪,她知道牙对自己的心意,也知道牙的打算,她同样在等待,给牙时间,直到他认为自己足以配得上她。

 

 

  雏田死死的拉着他的手,牙的身体太过虚弱,甚至挣不开雏田的力道,这样的认知让雏田明白这可能是最后的机会了,她蹲在床边,红着眼眶去看他几乎扭曲的脸,“不要骗我,也不要赶我走,给我们一个机会好不好?”她的声音带着哭腔,直直的闯入牙的心脏,“别用这样拙劣的手段推开我,犬冢牙,给我们一个机会好不好?”她哽咽着,握着牙的手更用力了些,她几乎是低喊道,“我也一直喜欢着你!”

 

 

  他期待了许多年,也等待了许多年,当这句话真的由雏田说出口的时候,牙再也没法维持假意的厌恶,他不禁笑了起来,那张总是带着一股强悍的痞子气的脸此时看上去温柔而稳重,他在笑,眼泪却霎时间铺了满脸,雏田破涕而笑,再也顾不得身份与矜持,她撞入牙的怀里,失声痛哭起来,牙的手颤抖着抚摸上她的发,跟想象中一样的柔软,他感觉到温热的液体顺着雏田的脸落在自己的衣襟,看着自己的眼泪落在她的黑发上消失于无形,他听见自己前所未有过冷静的声音,“算了吧雏田,算了吧。”他感觉到雏田僵硬的身体,将她从身上轻轻的扶起,他抬手,专注而轻柔的擦掉她脸上的热泪,“我没办法继续下去,雏田,曾经……我很爱你,但我也同样没法不介意……”牙放下手,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与理智才继续说下去,“也没法忘记失去这双腿跟你有关……所以到此为止吧。”

 

 

  雏田像是没有听见一样轻而缓的起身,褪去那些流于表面近乎懦弱的温柔,出生于名门世家的骄傲与坚持也展露无遗,她凝声说,“我愿意等你,等你原谅我,或者重新接受我。”

 

 

  “我不也等了这么多年?”牙转头不再看她,病房里安静的只剩下墙壁挂钟指针滴答滴答的响声,这响声仿佛在提醒他们,那些逝去的时光终究是不会复返了,在失去双腿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不会再是雏田的选择,他不禁嗤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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