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绵小星

【鸣佐】迟暮 第七章 终章(老年鸣佐)

 

  当夏季再一次降临的时候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有的轨道。火红的夕阳照在院子里,给眼前的一切都镀上了一层柔软的光,小小的番茄园里嫩绿的叶子长得茂盛,红色的果实点缀其中,他摘掉一个随手一擦丢到嘴里,转过头佐助正在摇椅上假寐,不时的轻声说些什么。鸣人忍不住笑了起来,他知道的,佐助在跟曾经的自己说话,也没什么不好,他觉得眼前的光圈在扩大,斑斑点点的霎是好看,像是到达了某个临界点,他觉得自己走进了佐助的世界,那个白衣黑发的少年不可一世的站在自己眼前,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他不禁走上前,近乎于贪婪的看着他,耳边是潺潺流水的声音,他发现自己站在一条河边,不由得低头看河中自己的倒影,是年轻时的模样,他咧开嘴巴笑,自己的倒影也跟着笑了起来,傻里傻气的,一种难以言表的兴奋浮上心头,他叫着佐助的名字,鬼使神差的走入河水中,他想要走到佐助身边,却又感觉到刺骨的冷,明媚的世界暗淡下来,嘶吼与惨叫,随着一张张以为忘却到头来却再真切不过的脸。战后的繁荣,热闹的婚礼,年轻温婉的雏田。他回到婚礼的那一天,重新体会着、审视着结婚当晚喝的烂醉的自己,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都无法释怀,在结婚的当天佐助并没有回来木叶。再一次见面,是佐助与小樱结婚的消息。当时的心境已经记不真切了,向日葵生日的那晚,一家四口坐在桌前有说有笑,那一刻他是满足的。画面一闪又停在了佐助打开火影办公室门的那一刻,风尘仆仆的气息夹杂着几分凛冽,不柔和却是鸣人愿意看见的,只要佐助在,堆积如山的公文也不再枯燥。他们说着话,关于木叶,关于儿女,唯独不谈论对方。

 

 

  画面最终停留在与佐助并肩作战的那一刻,他们是强大的、默契的,无数次鸣人都会奢望自己再回到那一刻,哪怕艰难险阻,也甘之若饴。他笑了起来,他知道他们会赢,还不等他高兴太久,流水声又渐渐的侵入到耳膜,他回到河畔,看着佐助站在那里,一时间他觉得头痛欲裂,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看着佐助的脸,那张年轻的,还没有褪去青涩而显得清丽的脸,漆黑的眼珠里泛起嘲弄,鸣人惊觉,这应该就是最后了,他所能看到的、想到的,是这一辈子经历过的。他苦着脸笑,湛蓝的眼珠里泛起热泪,终究还是舍不得。光圈渐渐散去,鸣人感觉到强烈的刺痛,他倒在番茄园里,额头撞在凸起的石头上,他觉得眼皮沉重,眼前的一切都变成了模糊的重影,他张了张嘴,朝着佐助的方向喃喃说着什么,他叫他的名字,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直到一声惊叫,做好晚饭的保姆一进院子就看见了倒在地上的鸣人,她快步走过去,发现鸣人已经没了知觉,她拨打着急救电话,再通知博人跟佐良娜,当做好这一切的时候她才想起几乎不与人沟通的佐助,他依旧在摇椅上,冷漠而麻木。

 

 

  佐良娜在办公室接到这一通电话,她心里一沉,隐约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人们常说,突如其来的疾病总会击垮一个老人看似康健的身体,她第一时间想要联系博人,却发现这人应该远在木叶千里之外的风之国。她放下手头所有的工作一刻不停的赶去医院,鸣人之于她的分量不亚于父亲母亲。她推开病房的门,医生的沉声叮嘱还在耳边,她从未设想过这一天来的如此突然,鸣人气息微弱的躺在床上,身边是已经撤掉的机器跟导管,他就那样悄无声息的躺在那里,银白色的发丝再也寻不着一点金色,他听见了声音,张开沉重的眼皮,一时间,那双已经暗淡了眸子迸射出不同寻常的光彩,他看着佐良娜,又看她空荡荡的身后突然意识到什么,他牵动着嘴角,僵硬而无奈,或许人生总是这样徒留遗憾。

 

 

  佐良娜小心翼翼的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牵着鸣人粗糙的、不再像记忆那般温热的手掌,“爸,一定要好起来,博人很快就会回来。”

 

 

  鸣人再清醒不过,他看着在自己眼皮底下长大的孩子,深知她是安慰自己罢了,他根本没有时间等博人回来,在临终前见儿子最后一面,向日葵呢?他问,佐良娜轻声说,明天就会到。鸣人点点头,眼泪却流了下来,向日葵嫁的不近,也是没法立刻赶回来的。他又想到什么,转过头看安静坐在角落中的佐助,无悲无喜,无知无觉。佐良娜也顺着鸣人的视线看过去,一时间不能自持,她赶紧扭头抹掉眼角的热泪,转而笑了起来,“爸爸,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他拉着鸣人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我有了博人的孩子。”

 

 

  那双黯然的眸子又亮了起来,像是燃烧殆尽的篝火,竭尽所能的再燃烧一刻,他咧开嘴巴笑,眼泪也开始干涸,鸣人觉得自己的脑子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清醒过了,他张了张嘴,声音微弱而真切,他说,孩子姓宇智波,宇智波恒人。还不等佐良娜应些什么,他眼中的微弱火苗就被吹散,佐良娜看着那双蓝色眼珠中涣散着放大的纹路失声痛哭起来,手中的温度渐渐消失,鸣人在笑,像是睡着了一样安详,或许在最终,这样的一个消息让他忘了顾忌在这世上最后一刻所知的遗憾。佐良娜抽泣着将白布盖在鸣人的脸上,当她转过头的时候,佐助的脸上被泪水沾湿,她不明白,父亲的眼神是麻木的,那么他到底为什么在悲泣。佐助同样不懂,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他只是突然有了一种感觉,他失去了什么的重要的人,他不知道是谁,就像是当年失去鼬后得知真相一般的悲痛。

 

 

  九个月后,恒人出生,一个黑头发蓝眼睛的男孩,像是为了弥补某种必然的遗憾,恒人除了发色几乎跟鸣人长得一模一样,脾气秉性也是如此,佐助被接来与夫妻两个人同住,神志渐渐清明了一些,起码开始认得身边的人,他没问过鸣人去了哪,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也像遗忘了什么一般,直到有一天博人看见佐助对着恒人叫鸣人的名字才明白了什么。就这样过了三年,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早晨。

 

 

  当佐助睁开眼睛的时候,他不禁有些发愣的看着头顶有些陌生的天花板,紧接着几年来的一幕幕从眼前闪过,他红了眼,神情复杂,他想,终于还是记起了那些曾忘记的,这意味着什么他再清楚不过,身体许久未有过的轻松,像是回到了年轻时那般,他无奈的笑笑,平复情绪,也让眼眶中泛滥的液体褪去。喜怒哀乐之于他目前的状况都已经是不必要的情绪,他听见推门声,恒人晃荡着莲藕一样粗胖的手臂咿咿呀呀的朝着自己走来,含糊不清的叫着爷爷,是了,每天早晨,恒人都会叫自己起床一起去吃早餐。

 

 

  他弯下腰将恒人抱在怀里,小家伙高兴的很,佐助很少抱他,毕竟在大多数时间里他还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这一幕落在博人跟佐良娜眼里当然是令人高兴的,他们觉得这一天的佐助像是回到了没有生病前,除此之外,还多了一分释然跟安详。佐良娜将粥放到他面前低声问着,“爸,你今天起色很好。”

 

 

  “我不一直是这样?”他反问,语气有些冷,却惹得夫妻两个都笑了起来,博人拍着大腿说,

 

 

  “我就说师傅有百折不挠这个劲,这回看上去正常多了。”

 

 

  佐助冷眼看他,却不是真的动气,神色平和慈祥,佐良娜也嗤笑了一声,“你不准骂我爸脑子有问题。”夫妻两个一唱一和的,惹得佐助也勾了勾嘴角,一时间他有种冲动想要叮嘱他们两句,却觉得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他们很好,比他们这一辈优秀许多。他看着他们离开,转身回了房间,恒人小尾巴一样跟着进了房间,奶声奶气的叫爷爷,无非是想让他陪自己玩一会儿,佐助却觉得累,几步路的时间像是耗费了仅剩下的所有精力。他笑了笑,用指尖点了点小家伙的额头,“恒人,下次吧。”小家伙点着头嘻嘻的笑,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佐助坐在床边,看着窗外窸窸窣窣的阳光合衣躺下,眼皮越来越沉,身体却是轻松的。像是走入了一个梦境,流水声闯入儿帘,一个金色头发的青年蹲在河边看自己的影子,他忍不住笑了起来,走上前去,“吊车尾的,你在做什么?”

 

 

  鸣人转过头,脸上的苦闷在看见他的那一刻被傻笑取代,那笑意从瞳孔扩散到发梢,就连耳边的胡须都跟着颤了颤,“喂,我等你很久了。”他直起身子,抖了抖裤腿,佐助有些诧异的顺着鸣人手指的方向看去,水面上自己的倒影也是青年时的模样,那是他们最好的年华,就停留在这里。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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